君问归期未有期

【荼岩】奈何奈何(三)

  • 荼岩武侠风,微瓶邪

(三)

  这两个字冷冷冰冰的回荡在这个地方,破碎都没有人接住。

  神荼环顾才发现他们在一个破庙里,他昨晚躺着的地方是不知何时堆出的草堆,而他回头,就能看见那已经残破的佛像,已经掉了半块泥砖却仍对着他笑,像是个讽刺的宽慰。

  安岩一声不吭的拨弄火堆,最后掏出腰上的水壶饮一口。

 “你不对此发表什么评价吗。”神荼问。

  安岩就笑,眼里星辰浩渺,神荼在江湖上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眼睛了,他知道是安岩的师傅将他保护的太好让他不染世事。

 “你想让我说什么呢。”安岩说,“劝阻你,宽慰你,还是冲气说一起去?”他慢慢拾起地上的袖箭装回去,一甩手腕“刷”的一声亮出,“你既然已经决定,我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他越过神荼呆滞的身影,跨国庙堂的门栏。

 “我师傅的好友说,你孤注一掷的时候,你就孤注一掷,若是犹豫了就是还有别的办法,可是你并无犹豫。”,

 “你救我一命,我欠你。”神荼说,他并不是爱多言之人,点到即止。

  安岩却是又笑了,这个年轻人总是喜欢笑,因为有的时候笑才是最好的武器,“算了算了,我一届江湖小辈,不敢劳烦秦家公子记得,只是江湖高远,就此别过,望君一帆风顺。”他一面摆手,一面消失于门外茫茫尘沙之中,只留神荼和身后依旧在笑着的佛像。

  秦家灭门与他无干,他便不想参和。

  他师傅的好友,是少数不愿意踏入江湖却又不得不被染指的人之一,他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实在他还小记不大清,只记得那人一双桃花眼一点泪痣神韵极佳,却总有着满满的无奈与疲惫,后来故人已逝,师傅从此不愿意多谈。

  一想到这,他算算是有几月不回去看看了。

  师傅在雨村,他当初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师傅选了这里,湿气又重地界又远,方圆几里都渺无人烟。他爬了半日坡,好容易看见师傅住的竹屋,也不打招呼就推了门。第一看就看见张师叔在切菜,张师叔用他在山下听见的那把被世人吹的天花乱坠的天下第一刀在切菜,安岩抽抽眼角,“张师叔。”

  师叔一向不搭理人,他也是习惯了,打过招呼了就默认师叔回过了,便往里屋走,还没推门一柄飞刀擦着他脸颊飞过来硬生生钉入墙壁里,他师叔头都不抬一下。安岩苦笑,回头看那刀还在微微打着颤,还没见着人,就能听见吴邪说:“臭小子几个月不会来一次当师傅死了是不是。”

  安岩便赔笑:“这不是回来孝敬师傅了。”

  他推门,就看见师傅半躺在竹椅上泡脚,旁边一杯西湖龙井已经没了热气。

  暴遣天物。

  师傅懒洋洋慢悠悠的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一招手茶杯转来,他接过来抿一口,将安岩看的眼皮直跳,九门吴家不外传的内气大法就给他这么吸茶杯用,而吴邪本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听说你在扬州一个破茶馆打架,还报了师傅名号啊,看来你师傅的名号还管点用。”吴邪瞪他一眼,却完全没什么责怪的意思,“秦家这事不简单,你少去趟这浑水。”

  安岩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可我今日刚救下秦家公子。”

  吴邪又抬眼看他一眼,接着又抬眼看他一眼,连着让安岩好不自在。却是吴邪,哼笑一声:“不愧是我徒弟。”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情绪。

  吴邪乐于和他开开玩笑玩玩师徒情深那一套的时候就说明他心情不错,但是安岩跟了他这么久就知道,吴邪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是他的徒弟了,就是自己在做一些疯狂的事的时候。

  比如救下一个处在事情漩涡中心的人。

  “他怎么说。”

  “他说他欠我一命。”

  于是吴邪便叹一口气,“还是不要欠的好。”他斜眼看一边的安岩失神的表情,又喝一口茶:“怎的,还想着。”

  复仇是江湖上最寻常也是最可笑的事,人死不能复生,再寻仇也无济于事。但仍旧有人前赴后继,说是私欲也罢,泄恨也罢。

  安岩想起那个人,一脸的冷漠淡然,白开水一般泼出去就没有了,味道都不剩一点。

 

 

  江湖上依旧过着江湖上的事,却再不是那个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江湖。

  三个月内当年与奈何有干系的人还没死的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罗家和苏家却都不出手似乎是在旁观。

  一个名字开始被众人熟知,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怎么冒出来的,没有人知道这是谁,更没有人知道这人与秦家有什么关系,无数个猜测风风火火,今日一个,明日又是一个。

  神荼。

  大概也就安岩知道,这人心中藏了多大的愤恨,咬牙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还得记得自己是秦家的后代,明明选择了去遗忘,却因为太过刻意被提醒着。

  安岩的名字始终不被众人熟知,偶有人想起来,也只是知道这是吴邪的弟子,这正是安岩想要看见的。大概真是随了师傅的性格,入江湖之人多数想要做侠,他却情愿隐。

  安岩那日只是念着李家茶馆的大碗茶和糕点了,大摇大摆进了门却被小二拦下,那小二结结巴巴的就是不说事,安岩嫌弃烦了就推出门一翻身上了二楼。

  他只闻见浓浓的血腥味,像是在腐烂河堤盛开的白莲,一个人背对着他浴血站着,身下歪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人手上还拿了一柄奇奇怪怪的剑。

  听见后面的动静那人一侧身举着剑朝安岩飞过来,却在看清来人样貌的时候硬生生停住了,安岩轻笑,用手拨开挡在他们之间的那把剑:

  你还真是,喜欢拿剑对着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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